本帖最后由 蓝薇 于 2015-4-7 22:33 编辑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儿去…… 一遍一遍单曲循环着这首歌,有些忧伤,又倍觉感动。 这是一首毕业歌,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木栗小学的黑板上,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让我如此念念不忘。只知道,当我在那间小小的教室看到十几个小小的孩子挤坐在放倒着的板凳上大声唱着这首歌时,眼泪差点掉下来。 还记得上次从双河回来,张师傅问什么时候再来,我信誓旦旦说春天。如今春意盎然,我们如约而至。一切只是刚刚好。刚刚好春天来了,刚刚好阳光明媚。 天亮得早,七点多的路上已见朝阳洒下的光影。窗外掠过层层叠叠的绿和明明艳艳的黄,入眼都是生机勃勃的春。大庆,鸭子,O静和我在一路美景中谈笑着向双河进发。从三岔到分水岭,云层渐多,遮挡了太阳的光,天有些阴阴的暗,远山只见隐隐约约的轮廓,缠绕着的不知是云还是雾。没有光的太阳像一轮清亮的月。途遇大片大片的云海,干干净净的白,印在脑子里像中了魔咒。 双河镇上换上张师傅的车,首站是河溪小学。一路的春还不那么明显。突然想起超超前两日做的小调查,便问了问车上几人的想法。倒是都对孩子的成绩没有过多的要求。但面临选择,还是倾向聪明机灵的孩子。关于资助人选择孩子的标准,家庭贫困和成绩不错通常是两个并行的条件。很多资助人会提这样的要求,学校方面也会依此进行挑选和推荐,这似乎是约定俗成的事。但矛盾在于,成绩这一标准是否合理?是不是在不公平的基础上制造了更多的不公平?当资源不足,优胜劣汰变得理所当然。何谓优,何谓劣,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称。选择谁放弃谁总得有个看得见的标准,表现和品性归根到底都跟成绩挂了钩,成绩就是这个可量化可视化的标准。选择“好孩子”似乎无可厚非,但一个“坏孩子”就不值得被资助吗?就活该辍学吗?他们凭什么被剥夺这种机会?我也像娅楠一样问自己。把孩子划分为好孩子和坏孩子是一件很残忍也很没道理的事。姑且不说这个“坏”如何评价,单只看“坏孩子”为什么变坏,就足够我们深思。想一想,“坏孩子”坏的表现,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这种被抛弃被放弃的经历?有没有可能是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一种内心的渴求?有没有可能因为资源的倾斜和我们的关注而变好?所有的孩子,不管品质成绩如何,都是平等的,都该享有公平受教育的权利。说到这里,又谈及那几个因超生而上不了户口、进不了学堂的孩子,为之忧虑的同时也有些愤愤然。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已让他们来到这个世上,就理应让他们享受一个正常人该享有的权利。可惜,很多时候我们也只是无力。 到达河溪小学,恰好是课间休息时间,校门口有三五玩耍着的孩子,教室外还站着一排背书的娃。羽毛球乒乓球跳绳棋类拼图一摆上乒乓球台,早有孩子围上来,相互间兴奋地说着悄悄话。如果时间允许,真想和他们一起嬉戏玩耍。 去往木栗小学的路上,一直想着小凯。那个始终腼腆笑着的小男孩,穿着厚厚的棉衣,乖乖地站在我面前。问他热不热,笑说不热。一摸后背,已有细汗。再问热不热,点头,笑,说热。拉开棉衣拉链,惊喜地发现里面穿着上次买的加绒打底衫,明亮的蓝色,大小刚好。问他喜不喜欢,又笑,说喜欢。指着球桌上那一堆问他喜欢什么,他笑着,不说话。只好一样样问。喜欢羽毛球吗,摇头,喜欢乒乓球吗,摇头,喜欢跳绳吗,摇头,喜欢下棋吗,还是摇头。那你说喜欢什么,他小声吐出俩字,篮球。我知道不该给孩子什么承诺,但就是没忍住。对小凯的承诺,我相信我能做到,也会做到。 小凯的双手都是多指,目前还没办法做手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打篮球。 到达木栗,已是中午一点半。太阳暖暖的,透着些许初夏的热意。学校已经从山上搬下来,新校的环境好了很多。孩子们有的在午休,有的在补习。四个孩子的发放很快就完成了。临走,最里那间教室里传出庄严的国歌声。“今天,我们来学习《国歌》,国歌呢,在国家的重要活动和会议上都要唱……”老师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听起来却觉亲切有趣。我凑到门口一看,乐了,十几个小小的孩子,六七岁的模样,排排坐着,一本正经地唱得正起劲。前面一块大大的显示屏,上面什么也没有。一问,坏了,送去修过一次,换不到配件,联系厂家说是很老的牌子,已经停产,没法修。孩子们的音乐课就再没了图像。钟校长说老师们不会跳舞,以前都是看着视频跟孩子们一起跳。显示屏旁的黑板上写满了歌词,却不是国歌。“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只读了两句,便被深深吸引,急切地想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歌,又是谁写在了黑板上。老师和大庆在看显示屏,我冒昧地进了教室,问孩子们会不会唱。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告诉我,她只会唱前面的,后面的还没学。老师放了音乐,孩子们都跟着唱起来,原来并不是一首儿歌,旋律有些淡淡的忧伤,说不出的感觉。 到双河中学找到小红,跟学校老师碰了面,完成了本次全部发放。很高兴与中学小学都有了联系,麦田的活动很大一部分都要仰仗于学校老师的支持与配合。我还记得钟校长听说电脑到了时所表现出来的孩子般的喜悦,也记得谭校长说要好好研究下拼图怎么弄,好给孩子们上上手工课。 时间还不算太晚,我们决定去横栏小学看看。双河的三所村小,只有横栏我们没去过。从双河镇过去不过十几公里,但因走错了路,五点才到学校。孩子们已经放学,住校生不多,正在吃晚饭,或蹲或站。学校的食堂只够做饭,是没有地方可以坐的。这让我想起上中学时,每到吃饭的时间,我们就从教室冲向食堂,排着队打饭,然后找个地儿围在一起吃,一堆一堆都是蹲着的,你在我碗里舀一勺,我在你碗里夹一筷子,说说笑笑的,场面十分热闹有趣。回想起来,真是比规规矩矩坐着吃更有意思。孩子们最会自己找乐子。 学校的张校长同样是年轻的八零后女老师,孩子还未满周岁。全校5个班,79名学生,4个正式老师。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条件都比较艰苦。学校操场挺开阔,一边有一排小房子,是女生寝室和老师宿舍,房前种着些蔬菜和花草,绿的红的黄的特别好看。另一边是一栋三层高的教学楼,男生寝室在三楼,也只有一间。寝室里都是通铺,各住着8个孩子已达到极限,人再多床板承受不了重量。还有4个孩子在外租住。教学楼一层最右边的教室被改成宿舍,住着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师,带着俩孙,笑呵呵地。教室里的窗户从不敢打开,玻璃太老,怕被风吹散。学校里只有一台电脑,没有网。操场上有两张乒乓球台,边上站着几个做作业的孩子,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我。天蓝蓝的,山青青的,风软软的,太阳暖暖的,这画面真美! 有时候也会觉得迷惑,不知道作为一个志愿者,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做得到。对参与的志愿活动,我不喜欢称其为帮助,也不希望自己是带着妄想去改变或改善什么的目的,那太不自量力。有时候我问自己,麦田带给我什么?其实每次活动都有不同的感受,每次思考都有不同的答案。始终认为过程中受益最大的不是孩子,而是我们自己。越来越觉得这条路走起来并不容易,不能有丝毫懈怠,尤其来不得盲目和敷衍。我们多数都是不专业的志愿者,因为不专业,会造成很多无意中的伤害,而我们,可能还不自知。每每想到这些孩子,人生际遇可能因我们的闯入而有所不同,都深感忐忑和不安。唯有多走多听多看,多参与多思考多学习。当有一天我把他(她)当成我,把我融入他(她),或许会做得更好。
后记:回来后,决定为木栗小学募集一台显示屏,经与厂家联系,愿以出厂价提供给我们,大约2200元(46寸理想牌液晶显示屏),挂架及人工等由大庆提供。截止4月3日晚,共募集资金3680元,后续包括购买、安装以及资金使用情况都会一一进行公布。在此真心感谢所有人的支持与付出!感谢此次活动参与者,我的小伙伴们,大庆,O静,鸭子,还有琪琪,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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